Archive for February, 2011

气味

February 6, 2011

有友资深气味爱好者,深谙各种香。之前聊起,说气味才是最难忘,最易挑起情绪,触尘而生识,在色根中是最深重,也最难清净。

深以为然。偶尔会因为一些气味的闯入,突然觉得心脏发紧,意识化开,很多极久远的情境会交缠着这气味笼罩而下,如同庞大的梦境。

从小不爱喝奶,却无意识地常年使用牛奶味道的东西,曾有人说这有些childish的味道已经渗入我皮肉,怎么洗刷也摆脱不掉的。之前因为贪恋某种味道,专门带了一种从未用过的浴液回来,以为可以留住气味,谁知道跟它仿佛八字不合,单独闻上去毫无章法,用起来也总觉得陌生又单薄,鼻子始终抓不到那脉游离的勾人魂魄的熟悉感,于是沮丧极了。

后来又不甘心地试图记住这俯仰间的一抹香,才发现困难无比,甚至绝无可能。太复杂,太复杂,比起视觉首先感知的颜色,技术含量高出不知多少个level. 之前也偏爱颜色这种东西,直接干脆,横冲直撞。入画霸道,最容易喧宾夺主; 入字画面感极强,灯笼碎,红袍胜血这种行文极通经脉;入梦更抢风头,醒来后不记得情节,只仿佛视觉暂留,以为山河变色。不过都是些高饱和度的颜色,就像张导的电影,不极致不成活,时间一长,难以为继。所以后来慢慢转爱低饱和度的灰调子,暧昧不明,欲说还休,但仍然是可描摹的,些微色差也并不致命。

只有气味必须极厚重繁杂,各种剂量分毫不差,才能勾兑得正确无误,重峦叠嶂难以描述,才能承得住色、声、味、触、法这么多内容,让人一瞬间恍如隔世,丢盔弃甲。

果然是尤其眈于感官,六根不是不净,是很不净啊。

电话

February 2, 2011

估摸着那边6点多,人全到齐,正等上菜,拨了电话过去。

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十几口人,挨个儿的拜了一遍年。以前本性就别扭,愈亲近愈别扭,这些讨喜的话每次说都仿佛一把刀架在脖子上,憋得脸红颈粗。现在离得远了,饥饱冷暖胖瘦,只靠声音这么虚幻的东西表意,反而自然顺滑得不行,犹如海飞丝。

姥姥说,今年的年夜饭全家就差你一个了啊。正要被勾起些伤感,那边儿姥爷抢过话:下次要两个人一起回来过年。于是囧,家里也没第2个适婚年纪的给我分担点儿炮火,隔着个大池塘仍然火力猛烈。太后表现淡定,尤其手机沿桌子不容我分辩地飞了一圈儿之后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拿电话的是谁。“我是你妈。”太后说。

我在这边于是咧嘴狂乐。

心下喜悦。让手机飞一会儿吧。